——2009.5.19在文化生态保护区建设研讨会上的即兴发言(有删节)

第一、    文化生态保护工作的领导机制问题

   目前，全国文化生态保护工作在中央是由文化部的非遗司和非遗保护中心在具体领导，省市是由非遗中心，实际上是由文化厅社文处在抓。管非遗的管不了物遗，物遗一向是由文物部门在管。因此，管非遗的就很自然地侧重抓非遗的保护了。而文化生态保护原本是该兼顾物遗和非遗的，而且还必然涉及物遗与非遗所依托的环境的保护。怎么办呢？我认为解决的办法可以是文化部把非遗司和文物局合并成文化生态保护局来统抓物遗与非遗的保护工作，省市也照此套办。

第二、    跨市跨省的文化生态保护区的领导机制问题

   这个问题目前就落在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尽管安徽与江西两省已有沟通，也有了一个分工与合作的协议，但是目前安徽与江西的婺源还是各搞各的调研、各做各的规划、各立各的保护标准并各自进行操作。婺源并已提出婺文化，成立了相关的研究所。一个保护区实际上已分成两个保护区。而且婺源的徽州文化将为江西的婺源文化所代替。如果大家还认为必须肯定徽州这一地理概念，徽州文化这一文化概念，徽州人这一地域人群概念，就必须想办法避免徽州文化被肢解为黄山市文化、婺源县文化、绩溪县文化，弄得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名实俱亡。破解的办法应是让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成为一个文化特区，建立一个统一领导的机构，由两省三市各抽干部组成领导班子与工作班子。同时，中央应对保护区的发展指标以及干部考核的标准有不同于其它地区的规定与要求。

第三、文化生态保护与当代经济发展的矛盾如何解决问题

   我认为解决这种问题的原则应该是看怎样做才更有利于当代人民及其后代子孙的生存与发展。鲁迅有一段话是不无道理的，其意思是：如果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等等阻碍了人民的生存与发展，就该毫不犹豫地踏碎它。当然，有些事情很难看得准，这就要多听各种各样的意见，而作最后的拍板的人要特别慎重。因为千秋功罪的论定，就在你那么大笔一挥之间。你还不能说你的拍板是根据人民代表的多数票，因为当代人和后代人会知道那个多数票是怎样形成的，而且投反对票和弃权票的人并不少。

第四、    文化生态的保护与利用问题

    我认为任何东西的保护，都不能为了保护而保护，而应该是为了有利于当时当地的人民而保护，这个原则确定了而且做到了，人民就会赞成这种保护，并积极参与这种保护。否则，逼急了他，他就会给你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你保护了，他仍然可以住可以用，或者他可以从发展旅游和项目的生产性保护中得到些所得大于所失的好处，他怎么会不赞成这种保护呢？怎么会不积极参加这种保护呢？

第五、    文化生态的分类分级保护问题

    我认为，要求所有的物遗与非遗一视同仁地完完整整地保护是不切实际的也是不必要的。就老建筑来说，很有价值又相当完整的。当然应该整体保护。但有的老建筑已经十分残破，难以修复或修复花钱太多，价值也不大，又在十分偏僻的地方，就不妨拆掉易地集中拼建保护，如歙县潜口民宅，如绩溪紫园。也可将无法拼建的部件建博物馆收藏与展示，如绩溪三雕博物馆。有的非遗项目，如祠祭，价值不大，后人也不必传承，实际上现在也已很难原汁原味地传承，充其量只是个假古董，就不妨让它自然淘汰。有的是违背历史事实的明显做假，如歙县的抛绣球，就该赶快收摊。当然，分类分级应该力求准确，更千万不要上了企图盗卖文物的人的圈套。有些老房子，在我们这里是小菜一碟，弄到大城市，弄到外国就成了瑰宝，我们又无力去修复它了，我看有好价钱也不妨卖掉一点。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易地保护。但是有的东西如千年古树，就决不能卖。我一看大城市从农村里买千年古树去装点门面，就心头冒火。更令人愤恨的是好多古树移栽后并未成活，活生生地给毁了。我认为，农村里这种作主出卖千年百年古树的人，是怎样严加惩处都不算过分的。

第六、    村镇与城市里老建筑与新建筑的相融与协调问题

    任何地方，由于人民生活的需要，特别是由于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需要，总要不断添造新建筑的。但任何地方，特别是文化生态保护区，新添的建筑等造型、风格等必须力求与老建筑群相融与协调，决不能让嬉皮士与古董老先生老太太站在一起，至少中间要有个过渡，如让穿古代服装的和穿西装的人中间站一个穿长袍马褂的和一个穿中山装的。北京的那个“鸟巢”摆在北京，我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那个大剧院也是。在徽州，如果你一个豪华别墅盖在我宋代宝塔跟前，你一个五星级宾馆盖在我戴震读书楼眼皮下，我们徽州人就一定要起早摸黑把你给毁掉。

第七、    经费问题

    据世界银行的林毅夫说，现在世界金融危机已发展为经济危机，而其根本原因是产能过剩，就因此大量国际游资在努力寻求新的投资方向。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找到我们保护文化生态这上面来投资，但是即使他们来投资，资本家大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弄不好我们又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还是比较信赖毛老人家提出的自力更生的原则和他讲的群众路线。如果我们的保护文化生态是为了群众，那么保护也大可依靠群众，包括国内的民资、国内的民间企业家。就看我们怎样运作和运作的策略与本领如何了。

   我就说这些，我发言的题目叫《难题如何破解》，也许我对任何一个难题也未能破解，而且还说得乱七八糟，敬请大家原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