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老倌,多加油啊!
——参加“徽州得名888周年学术座谈会”感言
章昭华
这次座谈会我不请自来,实在是出于对徽州浓浓的挚爱,出于那份与生俱来割舍不断的血脉情缘。我们算是徽州游子吗?徽州近在咫尺,眼前有家归不得。囿于会议时间,不能一吐心声,在此率直提出几点感言,与一府六县老徽州的老师、领导并朋友们交流。
一、徽学研究要更重视“以研促用”
“用”乃功用之意。研究徽文化不仅仅是为了抒发一种情愫,更要着眼于发扬光大徽文化,并用以指导鲜活的社会实践,为徽州乃至全国的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徽文化在意识形态层面,在技术层面都非常博大精深。在道德层面而言,徽文化凝聚了中华传统道德的精粹,在技术层面,譬如徽派规划、徽派建筑非常强调天人合一,非常有灵性。这些都值得我们从深层次挖掘、研究、开拓。我多次在不同场合听到关于“徽文化没落”的声音,对此,我们不能一味从心理上排斥。从经济层面而言,我们徽州确是落后了,我们的徽菜在八大菜系里能排到什么位次?仅此一例,就很说明问题。知耻而后勇,我们要静下心来,静心思考、谋划、打造徽州万年不拔之基。
二、谋划“复徽”,黄山市要有更强大的声音
谋划“复徽”,在党委、政府层面更多的要借助省委、省政府和省直相关部门的力量,更直接的是要借助黄山市发力。在这一问题上,黄山市不是不好说,而是如何说,如何恰到好处地表述这种“须要”。譬如从社会经济发展全局考量提出工作建议,难道也不可以吗?中国现行的政治体制决定了在宣城市行政层面绝无可能发出“复徽”的声音,这是非常痛苦的政治现实。昨天座谈会上,婺源旅游局领导提出了靠“争取”还是靠“建设”的考量,他的呼吁掷地有声,我们要在“争取”上多做工作,多下功夫,因为没有更多的时间等待了。婺源六十年,绩溪二十年,弹指一挥,而新生断裂层的形成则是非常迅速的,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因为黄山市不是徽州割裂区域,很难像绩溪、婺源一样切身感受这种文化割裂带给被离间地区民众的心灵苦痛。绩溪的一位老政协委员胡寿民先生在生命的最后岁月曾亲口对我说“家祭无忘告乃翁”,章亚光老人,74岁了,为绩溪复徽奔波呼吁20年如一日……他们的痴心,完全是因为一份徽州情节,一份生命的情愫。这些感人的人和事,在绩溪、婺源两地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呼吁全社会关注徽州民意,我们更呼吁黄山市行政当局倍加重视这项系统工程。
三、“复徽”要有明确的工作方向
“复徽”就是要恢复建立历史上“一府六县”为主体格局的徽州行政建制。不排除未来大徽州市的建制会有所扩张,但“一府六县”的主体格局不能变,这一点必须强调尊重历史,尊重民意。
徽州与黄山的定位问题。我以为应该提“徽州有黄山,黄山在徽州”。从更深层次思考,黄山只是徽州的一座名山,如是而已。以黄山替代徽州是十分荒唐的。如果剥离了徽州厚重的文化,黄山将黯然失色。
说点题外的话,从发展经济考量,在旅游宣传上做点炒作,说些言过其实的话,是可以理解的。但凡事过甚则背。黄山的秀美重在自然元素,这一点同全国其他的名山大川有所不同。我以为,黄山本身存在人文元素缺失的问题。主要的考量有二。一是祖国众多的大山明川多和宗教有深刻的关系,并最终成为宗教圣地,在浓厚的传统文化背景下,如此秀美的黄山最终没有成为一方“圣土”,这是非常令人不解的;二是以黄山摩崖石刻的“量”与“质”而言,显然也无法与其他名山大川相比。我说这些,并非厚此薄彼,实在是不忍心让徽州、黄山再受无知无畏的作践;同时,那些莫名其妙的标新立异非但无助于“复徽”,反倒使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试想,徽州人自己都提不出明确的主张,又如何让当政者决策!
1949年以来,绩溪的传统徽文化历遭浩劫。以时间脉络分,一是1980年代前的历次政治运动,二是划入宣城市后由于文化差异而再遭浩劫。1990年代初的城市扩张改造,旧城风貌几荡然无存,让人至为心痛。
我经常想到胡适先生在上海徽菜馆招待梁实秋先生时,菜馆老板对着后面厨房的那声大吼:“徽州老倌,多加油啊!”是啊,我们已再不能等待,徽州老倌,多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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